人腦記憶體有限,但我相信自己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看過《窒友梅根 M3GAN》(2022),真的太魔性了,完全符合這個迷因時代。
八歲女孩凱蒂因為雙親驟逝,被阿姨潔瑪收養,眼見外甥女悶悶不樂,在玩具製造公司開發AI玩具的潔瑪靈機一動,製造了一個AI娃娃,命名為「梅根」。沒想到效果奇佳,思維有如真人的梅根成為了凱蒂最重要的依靠,也讓公司大佬決定投入市場開發。可想而知,災禍通常這時才正要開始。
依照「科技奇異點」(Technological Singularity)的理論,人類一旦能夠製造出超越所有人類智力的機器,那這個機器也將有能力設計出比他們自己更精良的機器。換言之,如果人類沒有控制能力,這個超級智能機器將會是人類的最後一項發明。
梅根正是一個這樣的存在,畢竟她能立刻連結到網際網路,知道所有專業知識的答案,同時又有超強的學習能力。更關鍵的是,它完全不具備真正的人性,自然也會為了保全自己而殲滅他人,「機器人三大法則」在此根本不可能管用。
觀者可能會覺得這個監護人未免太失職,竟將一個自己根本沒有全然理解的機器丟給孩子。沒有大人陪伴的凱蒂從與之朝夕相處的機器人學習知識,甚至建立出自己的道德價值觀,看來情況走向失控似乎也是必然。不過如果仔細想想,便知編導雖然採用了一個腦洞大開的設定,但其實凱蒂完全就是智慧型手機、電腦的象徵,任何拿科技產品(尤其是連通網路的那種)給孩子打發時間而不限制的父母,本質上與潔瑪有何差異?
事實上,梅根的暴力行為與魔性的舞蹈,其實都能在YouTube影片當中輕鬆找到蹤跡,這些成人內容往往偽裝成兒童風格的影片,藏在推薦清單之中。所謂的「艾莎門(Elsagate)」就是用來形容這些極端的內容,專家便指出這些內容因為涉及到惡俗的暴力行為,經常會讓兒童看得目不轉睛,並可能促使孩子們做出脫序的行為。片中很迷因的場面,其實並非是無中生有,而是真實存在的噩夢。
因此我倒不完全認為本片是對未來科技發展的警示,畢竟要能夠發明出一個如此靈活的機器人,恐怕未必這麼快成為現實。將之視為一個象徵,從中解讀,就會發覺「梅根」早就無所不在,其概念上與《小魔花 Little Joe》(2019)中足以使人沉迷的魔花相當相似,都象徵著一個我們人類朝夕都必須依附的物件,而且一旦它有能力操弄人心,很可能會摧毀人類的心智。進而延伸下去,試想未來若有一款AI機器人能夠自動生產特定立場的虛假新聞,也可能會讓有心人士輕易介入選舉、進而改變政局。
我相信我們所存活的時代,已經存在梅根的蹤跡,至少是還沒有「實體化」的梅根,但這未必代表編導對科技是完全悲觀的,片末對決戲便能看到一些玄機。
作為一部題材看似很惡搞的電影,《窒友梅根》其實遠比大家想像更有深度,也更有濃厚警世意味,足以成為同類型與題材的經典之作。但即便只以娛樂角度來看,這部片也是完全稱職的,令人聯想到喬丹堤(Joe Dante)的《晶兵總動員 Small Soldiers》(1998),同樣荒謬、可笑、好玩,又發人深省。
最後,看完會想跟著哼唱〈金剛不壞 Titani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