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愛.欺》(The Wife ,2017)的開場是在一大清早,一對老夫婦在床上守候著一通可能會帶來喜訊的電話。「諾獎迷」一眼就識破他們在等候的是什麼。瑞典人按照傳統會在北美時間清晨五點後一一聯繫遍布世界的新科諾貝爾獎得獎者,每年的美國得主都會說自己「毫無預期」、「睡夢中被叫醒」、「不敢相信是真的」。
姑且相信多數獲獎者都是真的這麼不把大獎放心上好了,至少觀者都知道本片主人翁強(強納森普萊斯 飾)不是如此。作為一個文學家,他把獎項看得如此之重,虛榮性格一下昭然若揭。
謝天謝地,他如願以償,榮獲諾貝爾文學獎。
在接獲通知的當下,強請太太瓊安(葛倫克蘿絲 飾)趕到外頭也接起電話,與他一起享受獎的榮耀。然而,瑞典人語畢,卻只交代她「幫忙過濾一下你先生今天的電話,今天的他可要忙了」。等到真相浮出之後,我們都將知道這個開場戲多麼諷刺。
如同中文片名所暗示,為了成就「愛」,他倆自欺欺人,也欺矇了世人。真正的榮耀應當歸在強的愛妻瓊安,她才是這些作品真正的作者,才是貨真價實的諾貝爾獎得主。
榮耀並未帶給這對夫妻幸福,他們很快發現諾貝爾獎是一個詛咒。在名利場之下,強的每一句話,一下「我的太太不寫作」,又在台上說「沒有我太太,沒有我今天的成就」,都是再三刺傷著瓊安。在數十年前,她擁有著成為傑出作家的文筆條件,但同時她也深諳女性作家難以被嚴肅看待,所以才甘願把自己的作品獻給所愛之人。成就他,也如成就自己。當她說自己是「造王者」時,並非戲言。
俗話說:「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偉大的女人。」《愛.欺》把這句話給詮釋得淋漓盡致。然而,不爭名份,卻不等同放棄自尊。在末了,編導似乎把責任歸咎時代與環境,持著堪稱寬容的態度讓故事劃下句點。但最終的飛機戲,感覺卻又像是亂了章法,把話說死,少了留白與回味空間,頓失韻味。
另一個遺憾之事,則在於主角作為文學獎得主,故事卻幾乎沒有將他們的作品文本與電影本身情節產生積極的連結,讓作品的格局小了許多。葛倫克蘿絲(Glenn Close)的精湛演技當然無話可說,尤其在這個稍嫌空洞、乏力的劇本之下,她沒有讓觀眾對她失去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