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敦弘近年產量旺盛,還記得去年底才看了他的《愛情,突如其來》(2016),近日又有新片《我的叔叔》(2016)上映,在日本的上映時間也只相隔三個月。
《我的叔叔》改編自北杜夫的同名兒童文學作品,大略看過簡介,就知道執導者的不二人選就是山下敦弘了。故事講述小學生雪男(大西利空 飾)被要求寫一篇作文,為一個家人立傳。雪男很快發現父母的工作同樣乏善可陳,情非得已之下,他選擇了勉強有趣的叔叔(松田龍平 飾)當作主人翁。
這位叔叔是一位哲學家,因為未婚且收入不穩,只好寄居在哥哥與嫂子家當米蟲,興趣是看漫畫和賣弄學識,平常生活甚魯,如雪男所述,連貓都不願理他。在一次歪打正著的相親下,叔叔愛上了日裔夏威夷女子艾莉(真木陽子 飾),從此,蒐集瓶蓋抽機票成為叔叔畢生的志業。
若要具體一點形容松田龍平的這個角色其實並不困難,有著滿滿的既視感,原來他就是《哆啦A夢》的大雄呀(哲學版大雄),而鬼靈精怪的幸運小子雪男,也可說是哆啦A夢的翻版。兩人的互動,從家中的可愛鬥嘴與電車之旅,都是本片的趣點。
反而,從相親開始,後半段的故事反而削弱了整個故事的連貫性,由此細看《我的叔叔》的故事結構,前後章節幾乎互不相干,未展貫穿感,可察覺它並不適合作為一部電影長片,若作為連續劇集,大概更有可觀之處。
回顧山下敦弘的導演歷程,無論是《賴皮之宿》(2003)、《苦役列車》(2012)還是近期的《愛情,突如其來》等片,幾可歸納出他最有興趣的角色典型,不是貌不驚人的路人甲,就是身在魯中不知魯的廢柴。
但這也其實只是表象,山下敦弘真正有趣的,其實是他幾乎從不妄自評判他筆下的角色,就像是拿著攝影機對著魚缸一樣,輕鬆恣意地拍著。
《我的叔叔》中的主人翁即便身為米蟲,即便所堅守的原則令人噴米,但在山下敦弘的視角裡,我們卻只看到了他可愛的面向。這背後最大的原因,是因為本片的敘事者是一個小學生。在雪男的眼裡,哪怕是叔叔與父母之間的勃谿,都是鮮活有趣的。
筆者與雪男的老師一樣,隨著雪男的視角,很迅速地徹底成為叔叔的粉絲。但反過來說,如果敘述著是受叔叔氣的媽媽,那故事還是這樣的說法嗎?
不過,無論是原作和山下敦弘,都無意向湊佳苗那樣讓我們去關照每個人的說法,反而是選擇一種童心萬歲的寫意口吻,希望觀眾能夠帶著最寬容而沒有城府的心,去看待我們生活周遭的人。這樣的天真爛漫,無疑就是山下敦弘的創作母題,也是他欲帶給觀者的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