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圖為《尋找神話之鳥》之中的黑嘴端鳳頭燕鷗。)
所有有夢的朋友都肯定會深深被《尋找神話之鳥》(2021)打動。
一切故事就要從導演梁皆得偶然的發現開始。在2000年,因為一次底片調光機的故障,使得他仔細檢視了自己在馬祖列島拍攝的鳳頭燕鷗群,沒想到在鳥群之中,出現了嘴端是黑色的「異類」。翻書查證才發現,這種「黑嘴端鳳頭燕鷗」很早被認為已經絕種。這個驚人的發現一時轟動國際,梁導也從此繼續踏上對這隻「神話之鳥」的追尋。
但《尋找神話之鳥》也不只是單純的生態紀錄片,也表現了梁皆得對鳥近乎狂熱的癡情,而這背後的目的,也是在於對鳥的生存空間、對生態環境保育的一種使命感。作品一路談到人類對魚群的濫捕,這也與鳥的命運以及整個大自然的運轉息息相關。這些觀點對於曾經看過梁導前作《老鷹想飛》(2015)的觀眾而言其實並不陌生,但有別於之前假吳念真之口敘述對鳥的情懷,梁皆得以質樸卻充滿熱情的口吻敘述之,其實給觀眾的感受或許更有份量。
另一個有趣的角度是,近年兩岸關係逐漸惡化,凡是談及中國與台灣的關係,觀者往往不免以泛政治化的方向進行聯想。但《尋找神話之鳥》卻提醒我們,對鳥而言,沒有國家與民族的疆界,牠們所翱翔的天際,本來就無任何界線,兩岸的學者也得以不必將自己置入在政治的框架之中,攜手進行生態觀察。說句玩笑話,黑嘴端鳳頭燕鷗還真的有點「政治不正確」。
對鳥的響往,或許也是一種對自由的響往,畢竟隨地都能生根、築巢,不必受到任何的限制,是何其浪漫的理想。既然人類已經活在各種限制與不自由之中,豈能讓鳥類也陷入其中?
這也令人想起歐陽修名詩所寫的:
「百囀千聲隨意移,山花紅紫樹高低。始知鎖向金籠聽,不及林間自在啼。」
古人向來有以鳥寓自由的喜好,當然不是平白無故。對神話之鳥的探尋,似乎也像是一種對自由理想的追索。只要天際仍有飛鳥,人類便仍有理由抬頭,忘卻自己所受到的侷限、記得自己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