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影《懼裂 The Substance》(2024)之中,一個曾擁有自己的星光大道星星,事業巔峰已過的女明星,為了重回顛峰,替自己的身體注射了一種名為「完美物質」的黑市藥物。換來一時貌美,但卻也付出了慘痛代價。用膝蓋想都知道這個故事是在諷刺那些為了留住美貌而整形過度的女明星,但問題是編導有沒有在影射特定的女星?
有人會透過健身節目的設定想到奧斯卡影后珍芳達(Jane Fonda),也有人認為這是女主角黛咪摩爾(Demi Moore)對自我演藝生涯的映射。當然這些想法可能都沒錯,不過其實電影放了一個線索,暗示了導演柯洛里法吉特(Coralie Fargeat)最後想要影射的「終極人物」,其實就是1950年代的好萊塢絕代佳人金露華(Kim Novak)。
作為當年最當紅的金髮女星,金露華曾經享有光輝的演藝歲月,尤其以《迷魂記 Vertigo》(1958)的演出最具代表性。不過在1960年代後,她已逐漸失去舞台,再也沒有導演如同希區考克(Alfred Hitchcock)一樣懂得找到她的位置。一度引退後,金露華在1990年代尋求東山再起,不過卻接連面臨挫折。
首先是她與班金斯利合演的《The Children》(1990)因為製作方與發行方鬧翻,被迫封存,至今都沒有公開過,儘管聽說片中金露華的表演相當精湛;第二就是與麥可費吉斯(Mike Figgis)合作的《Liebestraum》(1992),由於不滿費吉斯在回憶畫面換其他演員飾演她的角色,也無法服從導演的調度,兩人在片場鬧翻,最後其戲份也被嚴重刪減。
在1960年,即金露華的巔峰時期時,她在星光大道擁有了自己的星星。不過到了1990年代之後,大家再想到她時,頂多就是《迷魂記》的經典重映場次或者一些榮譽獎項典禮。2013年一次專訪之中,金露華鬆口承認自己躁鬱症,並說自己從來沒有適應過好萊塢這種追逐名利的生活。當被問到還有沒有想要再次演出時,她語帶保留地說:「誰知道未來會如何?」
2014年,金露華獲得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她得以在奧斯卡頒獎典禮上擔任頒獎嘉賓,如果反應良好,也許這將會是她重回影壇的大好機會。不過當她走上舞台時,所有觀眾都不知該如何反應,因為這位77歲的女星不只是失去了當年的美貌,面容看起來僵硬且不自然。此外,她就連說話也顯得異常遲緩,一同頒獎的馬修麥康納(Matthew McConaughey)不斷地扶著她的背,像是在紓緩她的情緒。
事後網路鄉民與媒體都沒有放過她,其中砲火最猛烈的是當年尚未問鼎總統的川普(Donald Trump)────《懼裂》之中丹尼斯奎德(Dennis Quaid)飾演的大老粗製作人也有一點影射川普也說不定────他酸言道:「金露華應該去告她的整形醫師。」
三個月後,金露華打破了沉默,她說這些批評幾乎給她帶來了嚴重的打擊,並坦承自己幾乎被「擊垮」。金露華表明自己確實做了臉部脂肪填補手術,因為她覺得這似乎比較不具有侵入性,並承認自己當時說話比較遲緩是因為她事前有服藥以讓自己能放鬆,不過顯然效果不如預期。
金露華說在臉部注射脂肪應該是她人生做過最懊悔的事情,不過她說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就是想要讓自己看起來漂亮一點,也希望能讓自己心情好一點,強調沒有人有資格對她說三道四。
在事發後整整三年,金露華連上街都不敢,從此陷入了嚴重的憂鬱,更不用說是重回大銀幕。直到2019年,同時有著藝術家身分的她,出席了自己的個展,之後只會低調地在藝術相關的活動露面,與好萊塢幾乎完全道別。在2021年接受《雅虎娛樂》專訪時,金露華公開坦言自己在少女時期曾不幸被數名少年輪流侵犯,指出自己的躁鬱症正是源自於此。而在進入好萊塢成為女明星後,種種得失心更是壓倒了她。金露華語重心長地說道:
「打扮得光彩奪目,穿上華麗的服裝,讓自己感覺很性感並展現出迷人的姿態,這的確是令人陶醉的,但卻也是一個陷阱。」
「當人們滿足於僅僅依靠外在的美感時,隨著歲月流逝,這種滿足終究會變得不再足夠。許多人的年華總會老去,不再因美貌而受到關注時,便澈底走向崩潰了。」
儘管《懼裂》不是一部要諷刺或攻擊金露華的電影(這部片肯定不是為了要影射特定人物在拍的),但確實可能一定程度參考了她的人生經歷,甚至也表現了對她的同理,不過究竟這麼說的理據何在?其實導演當然有暗示。
《懼裂》尾聲的關鍵場景,瑪格麗特庫利(黛咪摩爾 飾)化身成「怪物伊莉莎蘇」戴上耳環時,音樂響起,正是《迷魂記》中伯納德赫爾曼(Bernard Herrmann)所譜的經典曲目。在這顆鏡頭之中,女主角仍認為自己享有美貌,但卻不知自己的外觀在大眾眼中就像是一個怪物。
這表面上是在指涉《迷魂記》中金露華(Kim Novak)的絕世美貌,但其實背後有另一層意義,暗示了一代佳人金露華在2014年重現視野時,其過度整型的面容成為公眾笑柄的時刻。這個指涉,顯然是在表明好萊塢的殘酷,也諷刺了女明星為了留住自己的美貌卻反而自毀面容的狀態。
《懼裂》日前在台上映,該片在坎城影展榮獲最佳劇本獎,在女星黛咪摩爾(Demi Moore)加持之下,一直以來都深受矚目。不過無論你是抱著欣賞藝術精品的角度還是看大明星的心情去看,最後可能都會被嚇個半死,因為這顯然是一部典型的「肉體恐怖(Body horror)」電影,心智弱小的觀眾請慎入。
劇中,過氣好萊塢電影明星伊莉莎白史巴克(黛咪摩爾 飾)在五十歲生日當天被從檔長壽健美操電視節目中撤換,製作人哈維(丹尼斯奎德 飾)私下說這是因為伊莉莎白太老、已經過氣,不慎聽到的伊莉莎白渴望重振旗鼓,但也知道自己的美貌已經不如過往。偶然之下,她得到一張神秘的訊息,內容指出一個最新發明的「完美物質」能夠讓她變成「更年輕、更漂亮、更完美」的自己。伊莉莎白選擇嘗試,最後她的身體分裂出一個名為蘇(瑪格麗特庫利 飾)的美女,只是依照規範,她們每七天都必須交換身體,一旦違規,將有無法逆轉的恐怖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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