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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她有話要說》番外篇:5部遭「淫魔製片」溫斯坦荼毒的電影

2017年十月,《紐約時報》和《紐約客》相繼報導了米拉麥克斯影業和溫斯坦電影公司聯合創辦人哈維溫斯坦的性侵事件,有多位公司僱員站出來指控溫斯坦的不軌行徑。隨後指控著越來越多,不乏多位大咖演員,包括葛妮絲派特洛等人。此事被公認為#MeToo運動的開端,不分地域與領域的,許多性霸凌者的身分都遭遇了公開的指控。

《她有話要說 She Said》(2022)電影花絮

承襲《大陰謀》(1976)的精神,導演瑪莉亞雪德找來凱莉墨里根與柔依卡山分飾《紐約時報》女記者梅根圖伊與茱蒂坎特,描寫她們鍥而不捨追尋真相的過程。《她有話要說 She Said》(2022)電影問世之後也獲得美國影評界讚譽,普遍被認為是今年最重要的電影之一。

不過由於哈維溫斯坦在美國的名氣相當大,所以電影並未多花時間介紹這個人的背景與地位。其實要是熟知近三十年好萊塢的影迷,都知道哈維溫斯坦呼風喚雨的程度,透過他開創的行銷戰,將《莎翁情史》(1998)推向奧斯卡最佳影片舞台最為經典。但溫斯坦也以「剪刀手」聞名,強勢介入電影發行與製作的行為令人詬病,雖然其中也有些作品真的為他成就,但與魔鬼交易的後果,卻也有許多後續效應得承擔。

本文將要帶你回顧過去五部遭到哈維溫斯坦荼毒的五部電影,不僅包括美國電影,連日本動畫大師都曾經遭到他的威脅。

  • 導演:比利鮑伯松頓(Billy Bob Thornton)
  • 演員:比利鮑伯松頓、德懷特尤肯姆、約翰瑞特、盧卡斯布萊克

在觀賞完《彈簧刀》試片的前三十分鐘,據說溫斯坦就確定自己正在觀賞一部「美國經典電影」,他旋即打電話給銷售代理,開出了一千萬美元高價,這在當時是獨立電影不可能得到的價碼。不過溫斯坦卻要求比利鮑伯松頓刪減20分鐘戲份,但直接遭到對方拒絕。

兩人在電話裡大吵,溫斯坦聲稱自己可以為所欲為,威脅要把電影賣給HBO發行(不做院線發行),不過比利鮑伯松頓也非泛泛之輩,他說自己毫不在乎,說拍片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別人,「所以去你的」。溫斯坦回嗆他,「無知的垃圾!鄉巴佬!」

不過最後比利鮑伯松頓還是同意了,而溫斯坦的眼光被認為是正確的,該片製片人賴瑞麥斯特里克同意溫斯坦的版本更好。而電影也獲得了當年奧斯卡的最佳原創劇本獎。一般也認為,溫斯坦當時的決定開啟了美國獨立電影未來繁榮的十年。不過事業獲得重振,比利鮑伯松頓的卻依然擺脫不了溫斯坦,溫斯坦的公司米拉麥克斯擁有他未來三部電影的選擇權,在合約裡報復性地要求他之後的作品如果超過兩小時,導演就沒有剪接權。

結果比利鮑伯松頓的下一部作品《愛在奔馳》(2000)評價慘不忍睹,據男主角麥特戴蒙透露,比利鮑伯松頓遭到了溫斯坦百般介入與欺凌,在一通電話之中,他對著溫斯坦說:

「在我死之前,我本來有機會做出四、五部偉大的作品,但你現在等於告訴我這部不會是其中之一。」

《彈簧刀 Sling Blade》(1996)電影劇照
《彈簧刀 Sling Blade》(1996)電影劇照

  • 導演:吉勒摩戴托羅(Guillermo del Toro)
  • 演員:蜜拉索維諾、傑瑞米諾森、喬許布洛林、查爾斯達頓

1993年,憑藉《魔鬼銀爪》的成功,年輕的墨西哥導演 吉勒摩戴托羅獲得了好萊塢門票。首部英語長片拍攝的是一個關於變種昆蟲棲居紐約地下道的驚悚片,但吉勒摩戴托羅後來透露自己就像是身處一座戰俘營,不斷地遭到解雇的威脅,所幸女主角蜜拉索維諾當時起身力保,才讓他得以完成整部作品。但吉勒摩戴托羅坦言在溫斯坦兄弟的介入下,自己沒能保住劇本和選角。吉勒摩戴托羅說道:

「1990年代末期有兩件事可怕的事發生在我身上,第一是我的父親被綁架,第二是我和溫斯坦一起工作。我知道哪一件事更糟糕,綁架反而還好,因為至少我知道綁匪要的是什麼。」

後來吉勒摩戴托羅導運亨通,以《羊男的迷宮》(2006)奠定大師地位,並以《水底情深》(2017)在奧斯卡奪魁。但當時幫他說話的蜜拉索維諾可就沒那麼好運,他因為拒絕溫斯坦騷擾而進入了他的黑名單,幾乎遭到整個好萊塢封殺,溫斯坦甚至直接介入《魔戒》選角,要求彼得傑克森不能讓她出演。

《秘密客 Mimic》(1997)電影劇照
《秘密客 Mimic》(1997)電影劇照

  • 導演:宮﨑駿

原先是由迪士尼要負責《魔法公主》的全球發行權,但迪士尼考量到自己本身的風格取向與作品不合(該片還是過於暴力),所以轉交給剛收購的米拉麥克斯負責。製作人鈴木敏夫於是率團前往洛杉磯與溫斯坦會談,溫斯坦表現非常客氣,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剪片,但要求英文對白需要重新潤飾,推薦了當時尚未成名的尼爾蓋曼負責。

但第二次在紐約會談時,鈴木敏夫也許料到溫斯坦可能下手為強,於是在東京買了一把幾可亂真的武士刀。在會議室中,鈴木當場取出刀柄,嚇壞了全場工作人員。他將之送給溫斯坦,然後以英文大聲說道:

「《魔法公主》,一刀不剪。」

不過即便如此,《魔法公主》在美國舉辦首映之後,溫斯坦還是動念想剪,他不滿片長達到133分鐘,出口要求必須剪成90分鐘以內。他甚至對著吉卜力的高階主管史提夫艾伯特吼道:

「你最好他媽的跟導演談談,因為你要是不能說服他把該死的片剪了,你就他媽的別想在這一行混下去了!」

不過史提夫艾伯特據實回覆,說他根本沒打算回美國發展。

宮﨑駿雖然沒有在衝突現場,但他得知溫斯坦的意見之後,立刻要求所有吉卜力成員回飯店思考對策,不顧此舉可能引發記者的騷動。據史提夫艾伯特透露,宮﨑駿事後感到相當困惑,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這部片怎麼可能剪去四十分鐘片長,最後討論不了了之,因為他跟鈴木敏夫都知道討論只是形式,根本不會同意剪片。也許是宮﨑駿堅決的離場態度讓溫斯坦有所收斂,他在隔天向史提夫艾伯特致歉,並且同意讓電影保持原貌。

《魔法公主 Princess Mononoke》(1997)電影劇照
《魔法公主 Princess Mononoke》(1997)電影劇照

  • 導演:茱莉泰摩(Julie Taymor)
  • 演員:莎瑪海耶克、艾佛烈莫里納、安東尼奧班德拉斯、艾德華諾頓

本片為墨西哥傳奇畫家芙烈達卡蘿(Frida Kahlo)的傳記電影,作品透過描寫卡蘿的情慾生活來探究她的藝術靈感來源,上映之後獲得出色評價,也成功得到六項奧斯卡提名,並取得兩獎。不過隨著溫斯坦醜聞被揭露之後,越來越多關於這部片的不堪細節被公開。

以直接干預創作出名的溫斯坦考量到票房與迴響,直接要求作品必須要放入女同性戀的性愛戲碼,即便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卡蘿本人有雙性戀傾向。飾演卡蘿的莎瑪海耶克為求精確重現其外表,刻意化上了一字眉,沒想到溫斯坦在拍攝過程中打來痛罵道:

「我僱用妳不是為讓妳扮醜!」

事實上,溫斯坦之所以對身兼製片的莎瑪海耶克特別有偏見,正是因為她不同意和他一起洗澡,以及不同意洗澡給他看,甚至拒絕了溫斯坦的按摩需求。後來莎瑪海耶克透過《紐約時報》承認了自己每一次的拒絕都會得到溫斯坦的暴怒回應。

多年後,莎瑪海耶克遇到了溫斯坦,他對她溫和地說自己已經戒菸,找到了真愛,已經全然改變,並且稱讚了她在《揮灑烈愛》的表現有多出色,但這番話卻讓她百感交集,她坦承自己就像是一個罹患了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人。

《揮灑烈愛 Frida》(2002)電影劇照
《揮灑烈愛 Frida》(2002)電影劇照

  • 導演:奉俊昊
  • 演員:克里斯伊凡、宋康昊、蒂妲史雲頓、約翰赫特

即便遇到亞洲製片人,溫斯坦也不改剪刀手本色。在取得奉俊昊的首部英語長片《末日列車》發行權後,溫斯坦見到奉俊昊之後先恭維他是個天才,然後要求他減去25分鐘片長,並且放進更多克里斯伊凡的畫面。從未被干涉過剪輯的奉俊昊感到非常困擾。

溫斯坦要求他剪掉片中一個將魚開腸破肚的畫面,奉俊昊後來承認自己為了保留它,謊稱自己的父親是個漁民,這個鏡頭是要獻給他。這個理由讓溫斯坦無話可說。後來進入戲院測試之後,導演版的觀眾分數高於溫斯坦剪輯版,雖然溫斯坦依然不改態度,但奉俊昊堅持要求溫斯坦遵照合約,讓自己的版本能夠完整發行。最後奉俊昊獲勝了,但為了報復奉俊昊,溫斯坦拒絕讓該片獲得全國發行。奉俊昊說:

「對溫斯坦來說,這是對不聽話的導演的懲罰。但對我來說,我們都非常高興。耶!保住了導演版!」

《末日列車 Snowpiercer》(2013)電影劇照
《末日列車 Snowpiercer》(2013)電影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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