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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之前的我們》葛莉塔李──移民有如間諜

一通烏龍來電,讓葛莉塔李(Greta Lee)受到了畢生最大的侮辱。

葛莉塔永遠不會忘記她有天收到了一封信,署名是她從沒聽過的名字「席琳宋(Celine Song)」,標題有點過度的簡潔,就是一句「妳會說韓語,對嗎?」信中還附上了一個劇本的PDF檔,片名叫《之前的我們 Past Lives》

雖然覺得有點莫名其妙,葛莉塔還是點開了信,想說就稍微讀一下,沒想到卻是欲罷不能,完全被這個愛情故事給折服。作品描述的是一對青梅竹馬在成年後再次相遇,只是男生是在韓國長成,移民已久的女生則已經變成了一個標準的美國人。故事其實是改編自身兼編導的席琳宋個人的親身經歷。

讀著讀著,葛莉塔熱淚盈眶,她知道自己必須爭取到這個角色,有別於她讀過的其它愛情片,這不是一個陳腔濫調的三角戀故事,女主角不是因為男人而存在,而是真正地有著自己的身分與認同,同時也有著夢想。

過了沒多久,葛莉塔接到了一通劇組的來電,說現在必須立刻出席一個會議,因為即將有一個令人興奮而且相當重要的消息必須跟她分享,而且事出緊急。

葛莉塔開心的不能自已,她深信自己拿到了女主角諾拉一角。結果她的興奮之情很快化為烏有,因為葛莉塔很快地發現對方打錯了電話,她被誤認成與之同名、同年出生的葛莉塔潔薇(Greta Gerwig)。她事後用「恥辱」來形容這個遭遇。

心情立刻盪到谷底,葛莉塔同時確信自己應該是不可能有機會了,不過她也對這種感覺不陌生,試鏡與被拒絕,就是她長年來的日常。後來葛莉塔也輾轉聽說《之前的我們》已經找好了女主角,便漸漸淡忘了這個劇本。過了整整一年,

某天她忽然接到了席琳宋親自來電,劈頭問她還記不記得一年前的那個劇本。

原來後來導演決定把女主角諾拉的年齡選角調高,選角指導提到了當時年近四十的葛莉塔。在接到電話隔天,葛莉塔就經歷了第二次試鏡,而且當下就順利拿下了角色。葛莉塔心想:「終於輪到我了。」

後面的故事,大家大概也不陌生了。《之前的我們》入圍了奧斯卡獎最佳影片與最佳原創劇本兩項大獎,葛莉塔也獲得歐美各大電影獎項女主角獎提名,這無疑成為了她生涯的代表作。

葛莉塔還記得最一開始作品在日舞影展問世的當下,她看著偌大的戲院場地,焦慮到不行,甚至像孩子一樣轉身問席琳宋:「還是我們不要放了?」直到電影到了尾聲,看到觀眾紛紛掏出衛生紙開始啜泣,她才鬆了一大口氣,回想起來還是太不真實了。

對於葛莉塔來說,在舞台的中心發光發熱這件事情,對她來說還是有點不習慣。因為出身韓國傳統家庭的女性,她從小就是被教育成要低調、不要搶著出風頭,父母總是叮囑她要當一個淑女。但是好玩的是,她英文名字的由來,卻是源自於好萊塢巨星葛麗泰嘉寶(Greta Garbo)。回想童年,葛莉塔說自己確實有著天生的表演慾,不僅學鋼琴和歌劇,還曾在商場之中高唱麗莎明尼利(Liza Minnelli)的歌曲。

葛莉塔的祖父是一個小兒麻痺症患者,因此他被派駐在釜山的美軍基地當畫工,他的工作就是繪製好萊塢電影的海報,也因為如此,他成為了電影通,葛莉塔的名字據說正是爺爺的主意(但葛莉塔的媽媽卻堅持是自己取的)。在祖父的薰陶之下,葛莉塔自小就對古典好萊塢明星如數家珍。

《之前的我們》中的諾拉不同,葛莉塔出生在洛杉磯,從小的生長環境讓她只能跟家人說韓語。雖然的確能說,但葛莉塔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有機會出演一個必須說韓語的角色,她從事演員一直以來的模範也不是韓國演員,而是尼可拉斯凱吉(Nicolas Cage)、凡妮莎蕾格烈芙(Vanessa Redgrave)和方基墨(Val Kilmer)。

「作為一個移民,你幾乎會具備了間諜的特質。你必須知道你所的環境是什麼,以及如何在裡頭生存,這些都是會不斷變化的。所以有色人種真的很適合當演員,因為你懂得如何去適應,有時是很微妙的,有時是劇烈的。」葛莉塔解釋道。

在高中時期,葛莉塔發現了自己對表演充滿熱誠,於是考進了西北大學,主修傳播學和戲劇。畢業後她搬到了紐約,順利在2007年登上百老匯舞台。但是真正在影視表演上獲得認識,卻得等到2019年首播的《俄羅斯娃娃:派對迴旋 Russian Doll》

從沒沒無聞到成為焦點,葛莉塔花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時間,她坦承她無法假裝這一切得來輕鬆。最初幾年,她被許多作品拒於門外,即便獲得機會,甚至被要求出演口音濃重的亞洲女性,但葛莉塔始終相信這些磨練都是有意義的。

葛莉塔在接受《浮華世界》採訪時表示:

「我最後明白如果我想過上快樂的生活,而我認為自己值得擁有這樣的生活,那麼我必須學會放下。我真心接受了自己在好萊塢沒有容身之地的事實,但我就是不想放棄。現在,透過《之前的我們》,我得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機會,這讓我也感到不可置信。」

2023年完全是葛莉塔李的年,除了《之前的我們》,她還在《蜘蛛人:穿越新宇宙 Spider-Man: Across the Spider-Verse》《大麻煩家 Problemista》獻聲和現身。在喜劇才子胡利歐托雷斯(Julio Torres)自編自導自演的《大麻煩中,對玩具設計充滿熱誠的年輕人亞歷杭卓四處碰壁,在遇到了蒂妲絲雲頓(Tilda Swinton)飾演的瘋狂雇主之後才找到了人生新方向。葛莉塔在片中有著驚喜的演出。

打開IMDb頁面就知道葛莉塔的演藝之路才正要起飛,預計也將在經典科幻續作《創:戰神 Tron:Ares》(2025)之中領銜主演。許多人都會問她,到底成功的秘訣是什麼。葛莉塔認為自己只是懂得不斷地把握機會、累積經驗而已,哪怕是配音還是小短劇,她都不放過。

葛莉塔說瑞絲薇斯朋(Reese Witherspoon)在她低潮的時候曾對她鼓勵道「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繼續展現自己,在你得到的機會之中盡可能做到最好。」

「我覺得我一直努力不懈,只是為了確保諾拉這個角色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天,我已經做足了準備。」葛莉塔堅定地說道。

各位影迷,你最喜歡葛莉塔李在那部電影/影集的演出呢?

《之前的我們 Past Lives》(2023)電影預告
本文與 MyVideo 合作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