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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最後的歌舞女郎》潘蜜拉安德森──榮獲金酸莓「贖莓獎」一雪前恥

我們需要金酸莓獎(Golden Raspberry Awards)嗎?

關於這個獎,都得從1980年的某一晚開始說起。好萊塢公關約翰威爾森(John J. B. Wilson,附圖)當時各花了一美元,在戲院裡觀賞了《年輕人的狂熱 Can’t Stop the Music》和《仙納度的狂熱 Xanadu》兩部電影,結果氣到跟戲院要求退票。他憤憤不平地想,這樣的片應該因為其粗製濫造而得到一個獎。

後來他又開始回想起自己在1980年看的所有電影,威爾森負責了上百支電影的預告片製作,所以對當年度的電影,無論好片還是壞片都能如數家珍。他意識到,如果要辦一個獎,自己就是天選之人了。

1981年3月31日,奧斯卡獎正宣布年度最佳影片得主是《凡夫俗子 Ordinary People》(1980),威爾森選擇在當晚的其中一個宴會上發送選票,請與會的三十多人投出年度「金酸莓獎最爛電影」。最後他刻意穿著一套俗氣的燕尾服,站在一個紙板搭建的演講台上,公開宣布年度最爛電影,由《年輕人的狂熱》獲獎。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個傳奇的第一屆,名導史丹利庫柏力克(Stanley Kubrick)竟以《鬼店 The Shining》(1980)獲得了最爛導演獎提名,女主角雪莉杜瓦(Shelley Duvall)也難以倖免。連恐怖經典《十三號星期五 Friday the 13th》(1980)、《剃刀邊緣 Dressed to Kill》(1980)也榜上有名。這似乎預示了金酸莓獎可能的侷限,儘管它的確能往往挑出最爛,但這終究是小圈圈選舉,難免會創造「冤案」。

在第二屆的金酸莓獎,意識到獎項潛力的威爾森發揮公關長才,決定選在奧斯卡獎前夕公布得獎名單,理由是全美娛樂媒體洛杉磯,都在找素材報導,此時沒有比「最爛電影」開獎還要更有梗的事情。結果這被他料對了,第二年的頒獎儀式人數激增一倍。到了第五屆時,金酸莓獎已經走出客廳,有了正式的頒獎典禮規則。

截至目前為止,金酸莓獎已經舉辦達45屆,會員也達千人之譜,四分之一是記者,四分之一業內人士,其他人則是願意支付40美元購買會員資格的影迷同好。而提名範圍也已經不像以往隨性,完全依照爛番茄作為標準,低於50%納入範圍,低於10%則幾乎可以保證獲得提名。

長期以來,金酸莓獎對於好萊塢影星而言都是聞之色變的存在,顯然沒多少人會有雅量大方接受獎項,少數的例外是以《貓女 Catwoman》(2004)獲獎的荷莉貝瑞(Halle Berry)。但許多人遺忘的經典案例是以《美國舞孃 Showgirls》(1995)入圍的荷蘭導演保羅范赫文(Paul Verhoeven),他當時心想既然庫柏力克都入圍了,不如就以「耶穌受難」的心情出席盛會,勇於接受嘲諷。起初觀眾對他噓聲四起,但等到他上台領取第七座獎時,觀眾欽佩他幽默坦然的態度,最後予以如雷掌聲。

至於被問到《美國舞孃》獲得重新評價的看法時,威爾森卻依然不客氣地回道:

「認真?有人把《美國舞孃》當作一坨牛糞以外的東西嗎?」

正是因為金酸莓獎這種不妥協、酸到底的態度,當然不是每個人的心臟都這麼強,許多影星是真的會為此受傷,甚至也有人認為金酸莓獎是以霸凌影星而生的獎項,予以嚴厲撻伐,但約翰威爾森在受訪時卻強調這個獎的重點在於「鞭策」,而不在於「當酸民」。約翰威爾森表示:

「我們想表達的不是『你怎麼敢?』,而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你是約翰屈伏塔(John Travolta),有多次獲得奧斯卡提名經歷,而且你確實才華洋溢,那你為什麼要去拍《地球戰場 Battlefield Earth》(2000)?」

不過近年金酸莓獎卻逐漸被認為有「走偏」趨勢,關鍵點在於2023年,金酸莓獎將最爛女主角提名授予《燃火的女孩 Firestarter》(2022)的女主角萊恩基耶拉阿姆斯特朗(Ryan Kiera Armstrong),而她才年僅11歲,演藝事業才正要開始。與之同齡的演員演員朱利安希利亞德(Julian Hilliard)也公開聲援她,稱這個決定很可能會使她在校面臨霸凌。

無獨有偶,《星際大戰首部曲:威脅潛伏 Star Wars: Episode I – The Phantom Menace》(1999)中飾演安納金的11歲演員傑克洛伊德(Jake Lloyd)也曾經被金酸莓獎狙擊,儘管未必有相關連之處,但洛伊德在同儕間遭到嚴重霸凌,成年後遭受思覺失調症所苦。

約翰威爾森過去並不輕易道歉或表達後悔,就像他至今仍對提名《鬼店》感到不悔,始終認為這是一部失敗的電影,但他這回眼見遭到炎上,還是選擇低頭道歉,宣布撤回針對萊恩基耶拉阿姆斯特朗的提名,並宣布金酸莓獎從今以後不會再提名18歲以下人士。這也不是金酸莓獎首次撤回決定,他們在2021年取消了「布魯斯威利(Bruce Willis)在 2021 年的最爛演出獎」,基於他們發現這位男星是在罹病的情況下上陣演出,同時他們也取消了雪莉杜瓦當年的提名。

出於諷刺與娛樂性目的成立的金酸莓獎,近年屢屢犯錯,成為箭靶,不過「走鐘」或許也是他們的風格,對其品牌形象終究傷害有限。約翰威爾森也強調,許多人都只看到這個獎項惡搞他人的一面,但其實為了發揮正面影響力,他們也在2014年成立「贖莓獎(Razzie Redeemer Award)」。

顧名思義,是獎勵那些曾經入圍或得獎的爛演員成功「救贖自我」,交出耳目一新的好作品。歷年來得主包括班艾佛列克(Ben Affleck)、席維斯史特龍(Sylvester Stallone)、梅爾吉勃遜(Mel Gibson)、瑪莉莎麥卡錫(Melissa McCarthy)、艾迪墨菲(Eddie Murphy)、威爾史密斯(Will Smith)、柯林法洛(Colin Farrell),以及因為領導工會有方而獲得肯定的法蘭德瑞雪(Fran Drescher)。

而在2025年,入圍名單也頗有看頭,入圍者包括主演《最後的歌舞女郎 The Last Showgirl》的潘蜜拉安德森(Pamela Anderson)、主演《懼裂 The Substance》的黛咪摩爾(Demi Moore)和主演《超完美家政婦 Subservience》的梅根福克斯(Megan Fox)。

外界原先看好入圍奧斯卡獎的黛咪摩爾能輕鬆出線,結果最後金酸莓獎選擇授予潘蜜拉安德森。她曾在1997年以《未來帝國 Barb Wire》(1996)獲得金酸莓獎最爛新興獎,闊別28年,終於憑藉精彩演技獲得同業認可,實際上她也是奧斯卡頭號遺珠之一。

在《最後的歌舞女郎》當中,潘蜜拉安德森飾演一名經驗老道的歌舞女郎雪莉,不過隨著經營不善,這個位在拉斯維加斯的秀場面臨結束,取而代之的是更受觀眾喜愛的馬戲團表演,這也讓她對未來陷入徬徨。雪莉與疏遠的女兒漢娜重新建立了聯繫,卻不知如何當好一個母親。過去以豔麗形象聞名的潘蜜拉安德森在片中可謂洗盡鉛華,展現了過去前所未見的一面,與潔美李寇蒂斯(Jamie Lee Curtis)等演技派演員帶給了觀眾精彩的演出。

作為一個嘲諷而聲的獎,無論你認不認同,金酸莓獎也成為一個成熟電影產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彰顯了多元包容的美國文化。

各位影迷,台灣是不是也需要一個金酸莓獎呢?請留言告訴我你的看法。

本文與 MyVideo 影音隨看 合作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