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針對此項發表見解時,曾說觀影時感到挫折感極強。結果今年再看,感受也是相同,因為比起過去幾年經常出現議題明確(或至少能從一些象徵性的畫面解析劇情)、故事性明顯的作品,今年的作品其實難度感覺更高一層。門外漢如我就是看熱鬧,對於熟悉動畫製作的評論者,應該都看出更多細節。
【最佳動畫短片】
李竺潔《加減乘》
洪菀妤《化》
石家俊《房間裡的你》
莊淯津《死囡仔》
張勃《喵十一》
出身台灣、旅居英國創作的導演李竺潔的作品《加減乘》描寫了一名女子追尋的過程,既採用了手繪的2D動畫風格,也運用了陶藝等媒材,作品精緻可觀,連聲音設計也有講究,只是主題確實太過隱晦,難以參透創作者的思維。
台灣導演洪菀妤的《化》是透過多種媒材創作出來的停格動畫,風格令人想起張徐展的《熱帶複眼》(2022)。主人翁似乎是一個在叢林之中汲取萬物滋養而生的奇獸,似乎就是《魔法公主》(1997)的山獸神,過程中一直瀰漫著神秘的宗教神靈感,是一個迷人的實驗性創作。
同樣來自台灣的作品《死囡仔》(2023),導演莊淯津同樣將劇情擺在一邊,聚焦於畫面的狂亂失焦,描述頑劣小男孩的際遇。即便是展現暴力的場面,卻因為導演獨特的手繪風格,而變得絢麗多變,動態表現驚人。就形式與動畫內容的結合上,這部片堪稱可觀。
香港導演石家俊在2017年曾以《暗房夜空》榮獲金馬獎最佳動畫短片,今年是二度入圍。新作《房間裡的你》之中,以主觀視角描寫一名孩童如何面對缺席的父親。以鉛筆的質地推演情節,或者也難說是「情節」,而是一段又一段的意識流切片。作為一部探討「陰影」的電影,導演在每個鏡頭的設計都有高度自覺,是一部成熟非凡的創作。
不過就任何面向來看,都是「脫穎而出」的,還是來自中國、張勃執導的《喵十一》(附圖)。之所以說是脫穎而出,是因為該片是今年唯一並非實驗導向的創作,也是唯一的3D電腦動畫製作,確實容易被區別觀賞。
該片講述白虎大俠的戰鬥歷程,端出來的視覺呈現放在奧斯卡都不失禮,而且還把中國傳統繪畫元素與西洋漫畫式的節奏共冶一爐,讓人不禁產生《蜘蛛人:新宇宙 Spider-Man: Into the Spider-Verse》(2018)的既視感。更不用說出乎意料、令人忍不住嬌喊「犯規」的結局,對觀眾也很討好。就娛樂角度來看,該片的高度實在是另一個層次,若在過往動畫短片尚未獨立出來的時代,它也有機會擊敗真人短片得獎。
【最佳動畫片】
從缺
本屆是金馬獎近五年來的第二度從缺。許多人常常說中國片缺席對金馬獎影響有限,畢竟許多中國主推的商業大片也未必肯定在金馬獎吃香。但其實動畫片一項的衝擊是很明顯的,畢竟中國較有資源與預算製作動畫長片,但台灣受限產業規模,一年長片片量有個三部可能就算不錯了。
若中國創作者能自由參賽,曾以《大護法》(2017)入圍金馬獎的不思凡將可望帶著新作《大雨》(2024)角逐。
很多影迷可能會好奇,那為什麼中國導演還可以報名動畫短片獎?這是因為短片本身很難透過院線等管道進行商業回收,多半是作者性的獨立創作,自由度當然就比較高。未來十年,除非出現動畫技術的驚人革命,例如AI動畫大舉改變產業等情況,否則應該都不用期待本項會有太多驚喜產生。
本文與 MyVideo 合作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