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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評|《一屍到底:法屍浪漫》(2022):翻拍之差異

外媒《好萊塢報導》的喬丹明澤(Jordan Mintzer)在為《一屍到底:法屍浪漫 Final Cut》(2022)撰寫的影評首段當中如此寫道:

「這可以說是坎城有史以來最血腥的開幕片,也是最機智、最有娛樂性的開幕片之一。至少對於沒看過原作的人來說是如此。」

對於喜歡日本原作《一屍到底 One Cut of the Dead》(2017)的影迷來說,難免會對這次的法式改編版感到遺憾,因為導演米歇爾哈札納維西斯(Michel Hazanavicius)進行了完全忠於原作的改編,至少在結構上是完全相同。好玩的是,就連劇中劇的角色名稱也是日本原作的角色名,看到一群法國喊著「健」這類的日文名字,指著法國廢墟說是日本軍隊的秘密基地,倒是別有趣味。

如同原作,一開場的三十分鐘,是非常蹩腳的殭屍電影。到了尾聲,才倒轉到拍攝之前,說明了這個作品的產生過程,也揭示了主人翁雷米不僅只是一個導演,也是一個希望得到女兒尊敬的父親。

與同樣吸引許多國家翻拍的《完美陌生人 Perfect Strangers》(2016)不同,《完美陌生人》存在大量對白,不同國家的編導也許得依循相似的轉折,但角色職業與事件都可以基於國情進行更改。不過《一屍到底》本身的賣點就是這個戲劇化的後設結構,中間能夠玩的空間實在有限。但這或許不可作為批評哈札納維西斯的理由,因為《一屍到底:法屍浪漫》本來就是拍給沒看過原作的法國人看的。

不過這部電影還是有些值得玩味之處,如直接明講這個劇中劇就是改編自一部引發轟動的日本電影(即《一屍到底》),並安排日本監製來到法國進行洽談,這位日本監製正是也有參與原作演出的喜劇演員竹原芳子。比起《一屍到底》,《一屍到底:法屍浪漫》還多了一層討論,即作品改編上的溝通與協調,也對改編作品本身所遇到的難處有了充足的解釋。

只是這部「改編電影」(在此指《一屍到底:法屍浪漫》本身)終究是一個預算遠超過原作的電影。《一屍到底》僅耗費兩萬七千美元拍攝,《一屍到底:法屍浪漫》的預算是原作的兩百倍,也有能力聘請知名卡司演出。因此就精神上來說,仍然與故事想說的低成本B級片創作相悖。

這裡的意思是,哪怕是日本觀眾當時看到《一屍到底》,都會覺得演員群與場景很低配,進而逐漸相信導演上田慎一郎所建構的世界觀。但《一屍到底:法屍浪漫》卻明顯是一個更有資源、但是卻刻意做的廉價的作品。甚至在角色形象上也不如原作有說服力,羅曼杜里斯(Romain Duris)飾演的導演雷米看來還是一個太有魅力、太外放的「導演」,因此看他從被欺侮到爆發的過程,就不如濱津隆之當時相對木訥的詮釋更有說服力。看過原作的觀眾,未必會認為這個改編是完全貼切的。

不過片中的一些橋段,即便是翻拍再重現,也依然有打動人心的效果。例如看似滑稽的人體疊羅漢,有如電影創作本身的隱喻,少了任何一個人,作品都無法成形。電影人之所以熱愛這份工作,一方面正是因為大家享受這個同心協力的過程,至於電影好壞,有時候倒也未必是最重要的事。

談起「電影中的電影」,哈札納維西斯已經是專家了,他的《大藝術家 The Artist》(2011)關於好萊塢早期默片時代,《情陷高達 Redoubtable》(2017)則講述法國新浪潮名導高達(Jean-Luc Godard)的情史。這回針對《一屍到底:法屍浪漫》的改編,其實算是不過不失,確實帶來了足夠的娛樂性,「至少對於沒看過原作的人來說是如此吧」。

《一屍到底:法屍浪漫 Final Cut》(2022)電影預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