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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拍《女僕心機》是為了蕾雅瑟杜」訪談導演班諾賈克

來自法國班諾賈克曾多次獲歐洲三大影展提名,近年來以《情慾凡爾賽》(Les adieux à la reine ,2012)最受矚目,他以此作一舉獲得凱薩獎最佳影片、最佳導演和最佳改編劇本等三項大獎提名。接著的新片像是《三心一意》(Three Hearts ,2014)也獲威尼斯影展正式競賽提名。這次導演特地來台,則是為了宣傳新作《女僕心機》(The Diary of a Chambermaid ,2015)。

班諾賈克出道四十年,顯然有點年紀,但某些角度卻冒出一種屬於皮爾斯布洛斯南(Pierce Brosnan)的神韻,訪後於背板前的攝影,竟冷不防叼起菸來點著火,可謂翩然俊雅。

能出席這場媒體餐敘真的是因緣際會中的因緣際會,能與國際大導演比鄰而坐實在萬幸。筆者於下面訪談中問了六題,為方便讓讀者了解班諾賈克多一些,故一併整理供大家觀看。

「拍《女僕心機》是為了蕾雅瑟杜」訪談導演班諾賈克
「拍《女僕心機》是為了蕾雅瑟杜」訪談導演班諾賈克

〔與談人〕班諾賈克(Benoît Jacquot)
〔訪問人〕翁煌德
〔地點〕光點華山二樓會議廳

◎ 翁煌德

Q:據了解女主角瑟婷(Celestine)這個角色最先傳出是要由瑪莉詠柯蒂亞(Marion Cotillard)來演出,但後來是由蕾雅瑟杜(Léa Seydoux)來演。請導演談談選角的過程,以及導演認為扮演瑟婷這個角色的演員應具備什麼樣的特質。

A:當然首先必須是一個很好的演員,但並不是有那麼多好的人選,像瑪莉詠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後來我就跟瑪莉詠談好要請她扮演這個角色,但其實我想請的是蕾雅瑟杜,在最一開始,這個劇本有點是為了蕾雅瑟杜所寫的。但是因為蕾雅瑟杜剛拍完《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Blue is the Warmest Color ,2014)時的狀況不是很好,甚至還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再繼續拍電影,所以後來還是跟瑪莉詠談,因為拍攝就要開始進行,資金也都到位了。但後來蕾雅瑟杜的狀況有好轉了,因為一直很想跟她再次合作,所以我就跟瑪莉詠說我可能還想再跟蕾雅瑟杜合作,之後有其他案子會再找妳。

法國導演都是像這樣子在女人之間遊走來遊走去(笑)。如果照原本計劃是跟瑪莉詠拍的話,呈現方式可能會完全不一樣,但應該也是會很有趣的。我甚至有想過要找夏綠蒂甘斯柏(Charlotte Gainsbourg)來演,但在最一開始,改編劇本的時候我想到的是蕾雅。

Q:請導演談談跟蕾雅瑟杜合作的一些趣事。

A:之前跟蕾雅瑟杜在《情慾凡爾賽》合作過,後來也一直想繼續合作,我們兩人已經有了友情的關係,超越了工作上的關係,之後一定也會再有合作的機會。對我來說,一個女演員要達到我的要求,必須跟我有足夠的認識,這個女演員也要對角色的認識更深。女演員表現出來的可能不只有電影中角色,也得是她自己的某個面向。蕾雅瑟杜並沒有當過女僕,所以對於她而言,要想像擔任女僕這個工作還有內心的世界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因此她做了很多的功課。

因為蕾雅是百代電影公司(Pathé)這個家族的小孫女,所以她其實是電影界的千金小姐,對她而言,要去想像一個女僕的工作是非常辛苦的。她之後主演的《新美女與野獸》(La Belle et La Bête ,2014)就是由她爺爺的公司百代出品的。不過即便她是大公司的千金小姐,也是等了很久才在法國成為有知名度的女演員。蕾雅瑟杜真正在法國影壇有受到肯定就是因為《情慾凡爾賽》,所以我跟她也有一種特別的情誼。

「拍《女僕心機》是為了蕾雅瑟杜」訪談導演班諾賈克
「拍《女僕心機》是為了蕾雅瑟杜」訪談導演班諾賈克

Q:這部《女僕心機》在之前都被尚雷諾(Jean Renoir)和布紐爾(Luis Buñuel)拍攝成電影,導演這次等於是第三度將這個故事搬上大銀幕。導演應該也看過了前兩部《女僕心機》,那請問導演在創作的過程中會不會有什麼包袱,或者有力求突破的目標?

A:當然前兩位拍過這部小說改編的作品的導演都是非常知名的導演,但他們兩個的風格也都不一樣,年代也有差距,一次是1946年,一次是1964年。所以我覺得我跟他們拍的也是可以完全不一樣的,所以我完全沒有負擔可言,可以拍我想拍的,用我想拍的方式來拍。雖然是同一本小說改編的,小說是1900年出版的,尚雷諾是1946年拍的,而且是在好萊塢拍的,布紐爾是在1964年,但他們拍的都是呈現他們拍的年代的法國的一些氛圍和一些社會的情境,包括我拍的也是,雖然小說是1900年的,但每個導演拍的都是自己年代所呈現的那個年代的法國。我們看到的會是三個不同年代的法國所呈現出的不同面貌。

我們看的影片敘述的是二十世紀初富貴人家的女僕的悲慘生涯,好像跟我們現在的生活背景是很不一樣的,但是事實上觀眾看了電影都有些迴響,所以證明或許故事跟我們現在人的內心世界是有相呼應的。當然蕾雅瑟杜也是一個很有天份的女演員,她可以用非常現代的表演方式去呈現二十世紀初那個年代的人物內心世界。也許如果不了解法國的人可能不明白蕾雅瑟杜是怎麼去呈現那個年代的法國人,像是如果由舒淇來演出《海上花》(1998),可能也會有不同的表演方式,比方美國演員演古裝劇跟現代劇,表演方式也完全不一樣。我還沒看過《刺客聶隱娘》(2015),也許看了也會有些感覺。

Q:導演剛才提到了侯孝賢,是不是能談一下導演自己特別欣賞哪些台灣電影或者台灣導演?

A:大部份只要有台灣電影在歐洲上映我都會去看,包括影展。我很高興侯孝賢今年再坎城得獎,因為之前《最好的時光》(2005)入圍坎城的時候我是評審之一,我很喜歡這部片,可惜《最好的時光》沒有拿到獎。《最好的時光》放映的時候其他評審都睡著了,其他評審都不喜歡,只有我投他一票。

Q:之前李安和盧貝松(Luc Besson)的電影都有來台灣拍攝,導演有沒有考慮要來台灣拍片?

A:馬上就來(笑)。通常歐洲的導演來台灣拍的話,可能都有來自好萊塢的資金,比方說盧貝松的電影。我會想拍一部中文發音的電影,即便我都聽不懂。

「拍《女僕心機》是為了蕾雅瑟杜」訪談導演班諾賈克
「拍《女僕心機》是為了蕾雅瑟杜」訪談導演班諾賈克

Q:這部電影英文片名直翻是「女僕日記」,但台灣翻譯成「女僕心機」,不曉得導演怎麼看這樣的翻譯?在中文的翻譯上是直接表現出這個角色的個性,可能是比較精於算計的感覺。有一場戲是瑟婷吃了主人的梅子還遭到女主發現,顯現出她感覺有點單純,但在後面一些戲看來又覺得她的確是有一些算計的心理,感覺這個角色是擁有很多面向的。也請導演談談瑟婷這個角色。

A:我覺得這個角色沒有到「心機」那個地步,我覺得瑟婷的確不是一個單純的小女孩,雖然她年紀很小。在電影裡面,她當然不是那麼單純的角色,年紀小小就開始做女僕的工作,有點像一個動物落入了一個陷阱裡面,她必須要用各種方式來求生存。

Q:能否請導演談一下未來新作品的計劃?

A:有三個。十一月、明年的五月或六月,然後2017年也有。十一月的那個是改編美國的小說,明年的五、六月的則是一部英語片,會跟一個來自北美的演員合作,但選角還沒確定。第三部將會跟夏綠蒂甘斯柏合作。未來三年我要拍三到四部片,如果有人要邀請我來台灣的話我馬上就來,還不知道要拍什麼,但我很有興趣。日本有邀我去拍片,但日本跟台灣是敵人……(翻譯解釋:非也。)我看了《色,戒》(2007)所以這麼認為。

Q:在瑟婷與染病少爺共度的戲碼,讓人有點好奇瑟婷是也愛上了他?還是只是基於一個城府的心思,為了財富而跟他交往?

A:我覺得兩者都有。瑟婷對他的確有一些感覺,但同時她也認為如果可以跟她交往,她可以擺脫女僕的命運。但很快的因為發生的悲劇,她發現她的想像或她的希望面臨了一種詛咒或懲罰,她覺得自己好像永遠沒有辦法擺脫這個厄運。比方說喬治少爺的奶奶人很好,但是她其實已經不想繼續待在她身邊了。

Q:這次來台灣有特別想去哪些地方?

A:我想去台南,我很擔心一直下雨該怎麼辦(註:訪問進行時適逢昌鴻颱風來襲)。我已經來第四次了,所以我想看看其他地方,我知道台灣是古都,所以想去看看。來台灣四次了都沒有去台南好像很丟臉,就好像一個外國遊客去了法國很多次,但每次都只去巴黎一樣。我有個導演朋友去過台南,他跟我大力推薦台南,所以這次來我就決定一定要去台南,一定要去海邊。也許有人請我來台灣拍片,我會答應,而且會想來台南拍戲,或許我可以拍一個從台北走到台南的電影。

《女僕心機》(The Diary of a Chambermaid ,2015) 電影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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