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ess "Enter" to skip to content

專題|《末代皇帝》外,5部「西方人眼中的中國」電影推薦

於1988年榮獲奧斯卡最佳影片等九項大獎的《末代皇帝》今年以修復版之姿在台重映。劇情描述清朝末代皇帝溥儀的傳奇一生,從兩歲登基成為一國之尊,到落得中共囚禁的淒涼下半生,其生平本身就有不凡的戲劇張力。義大利名導貝托魯奇獲得了中共政府的奧援,親赴紫禁城取景,還原了當年的壯闊場面。

《末代皇帝》(1987)電影預告

為了讓西方觀眾能更清楚理解劇情,參演的尊龍、陳沖、盧燕、英若誠等演員都說著流利的英語對白,雖然以現在的眼光看來尤其怪異,但這也是為了當時的目標市場所作出的妥協。好比由坂本龍一、大衛拜恩、蘇聰譜曲的配樂,也都是西方色彩的中國風情。

本文將深入向各位介紹五部由西方團隊製作的中國風情電影,其中有作品索性讓西方人扮裝成中國人演出,也有以刻板方式呈現中國文化之作,無論如何,現在看來都具有珍貴的參考價值。五部作品介紹如下:

  • 導演:薛尼富蘭克林(Sidney Franklin)
  • 主演:保羅穆尼、露意絲蕾納、荻麗駱詩、沃爾特康諾利
  • 產地:美國

在貧苦的中國農村裡,樂天知命的王龍(保羅穆尼 飾)與吃苦耐勞的阿藍(露意絲蕾納 飾)遇上了彼此,他們刻苦地扶持彼此,撐起了一個家,雖然因為洪水必須離開原鄉,但他們始終保持尊嚴。而後,因為一場戰亂,阿藍趁亂撿拾了有錢人家的珠寶,這筆財富改善了他們的生活,卻也讓兩人的婚姻逐漸變質⋯⋯。

本片改編自美國旅華作家賽珍珠的同名作品,她自小在中國長大,對中國底層人民的生活有著深切的體悟,作品取自她的真實觀察。好萊塢當時十分盼望將這本小說搬上大銀幕,並在中國取景,但製作過程卻屢遭主政的國民政府阻撓,理由是擔心作品會呈現落後不堪的場面,醜化中國形象。不過受過西方教育的蔣宋美齡說服了蔣介石,一方面國民黨知道如果中國拒絕支援,美方也會搭景拍攝,中國將更失去對作品的控制權。

本片在中國政府的全力支持下完成,只可惜片方不願冒險讓華人演員領銜主演,原打算女主角由華裔演員黃柳霜搭配奧地利演員保羅穆尼,但受限當時海斯法典中禁止跨種族戀愛的要求,只好改找露意絲蕾納出演阿藍。由西方面孔扮演華人的場面聽來有些滑稽,但由於演員們謹慎的詮釋,卻不顯得太違和。只是由於預算過高,電影未能回本,但口碑卻著實驚人,在奧斯卡獎也斬獲最佳女主角與攝影兩項大獎,成為早期好萊塢的經典之作。

《大地 The Good Earth》(1937)電影劇照
《大地 The Good Earth》(1937)電影劇照

  • 導演:馬克羅布森(Mark Robson)
  • 主演:英格麗褒曼、寇尤寧斯、阿西妮瑟倫、郭弼
  • 產地:英國

英國女傭艾偉德(英格麗褒曼 飾)的夢想就是前往中國宣教,無奈她的資格不符,被拒絕參與傳教團。她轉念打算存錢自己上路,經過一番苦心,她成功積攢了一筆旅費,踏上了旅程。不過抵達中國之時,恰是日軍侵華時期,面對戰爭的殘酷,她打算拯救眼前無助的孩童,引領他們逃出生天。

本片改編自艾偉德1957年的傳記《小婦人》,她帶領數十名孤兒避難的傳奇故事被傳為美談,使之成為聞名歐美的傳奇人物。不過對於這部電影改編,她卻覺得不是滋味,個頭嬌小的她被高大的英格麗褒曼扮演令她感到尷尬,再來就是一段虛構的愛情戲也使之深感被冒犯。而她最尤其在乎的,或許是「八福」被簡化成了「六福」。

影片拍攝地不在中國,而是在英國米高梅片廠,外景則在北威爾斯。據稱由於影片題材涉及裹小腳等舊習的描繪,恐有辱華風險,台灣的國民政府封殺了這部作品。片中一樣讓西方人扮裝、化妝飾演中國人,中國底層角色確實被刻劃成愚昧無知貌。作品在英國大賣,創下年度票房第二的佳績,並且獲得奧斯卡最佳導演提名。

《六福客棧 The Inn of the Sixth Happiness》(1958)電影劇照
《六福客棧 The Inn of the Sixth Happiness》(1958)電影劇照

  • 導演:尚揚安(Jean Yanne)
  • 主演:尚揚安、妮可卡芳、米歇爾塞侯、伯納德布里爾
  • 產地:法國、義大利

1960年代,正逢文革高潮時,中共大軍揮軍入侵巴黎,將法國人嚇得天翻地覆,立刻束手就擒。中國人在巴黎大街上掛起馬克思、列寧,要求法國人將舞劇《卡門》變成反資本主義樣板劇,並且在電視開批鬥節目,致力於打倒法國社會的委靡風氣。但過激的政令遭致反噬,保守的中國士兵似乎難逃法式的浪漫生活,逐一淪陷⋯⋯。

本片是身兼導演與男主角的尚揚安對法國人自身的諷刺,他有意嘲諷60年代之下崇敬毛主義的左派人士,認為他們過於天真,輕信共產主義,並且對中共的恐怖統治後知後覺。將法國刻畫成輕易束手就擒的民族,也帶有著對其官僚主義的批判。與其說是對中國的羞辱,本片對法國人本身的描繪更不懷好意。不過仍然難以避免的,本片依然遭致了當時法國的毛主義追隨者的抗議,許多評論者視本片為插科打諢之作。

近年隨著網路釋出,本片的呈現獲得了中國影迷的喜愛,尤其劇中將《卡門》變成中共樣板劇的片段,令人不禁莞爾。至於片中對中國人的呈現,則多請來日本演員或歐洲華裔演員飾演,中文口音雖然未盡精確,但至少是操中文演出。

《巴黎紅禍 Chinese in Paris》(1974)電影劇照
《巴黎紅禍 Chinese in Paris》(1974)電影劇照

  • 導演:大衛柯能堡(David Cronenberg)
  • 主演:傑瑞米艾恩斯、尊龍、芭芭拉蘇科瓦、伊恩理查森
  • 產地:美國

1964年,法國駐華大使館的職員高仁尼(傑瑞米艾恩斯 飾)在一場歌劇表演之中深深迷戀上了飾演蝴蝶夫人的主角宋麗玲(尊龍 飾),兩人的愛苗由此萌發。在二十年後,高仁尼被控泄露國家機密,站上了法庭,而與他同樣面臨控訴的另一個人,是他最熟悉的枕邊人,但他從未想到「她」竟是「他」。

本片改編自轟動全球的新聞事件,外交官布爾西科以間諜罪受審時,才驚覺相處二十年的情人時佩璞實為男性。此事使得布爾西科成為全法國的笑柄,但在美籍華裔劇作家黃哲倫眼中,卻是再淒美不過的愛情題材,他以本作為基礎創作了同名的百老匯戲劇,將東西方文化之間的差異套用在性別倒錯上,作品獲得了好評。

電影改編雖然評價褒貶不一,但大衛柯能堡的執導依然獲得稱許,在法國權威電影雜誌《電影筆記》的年度評選之中,本片被列進了年度十大電影。

《蝴蝶君 M. Butterfly》(1993)電影劇照
《蝴蝶君 M. Butterfly》(1993)電影劇照

  • 導演:強艾伏納(Jon Avnet)
  • 主演:李察吉爾、白靈、布萊德利惠特福、周采芹
  • 產地:美國

美國律師傑克摩爾(李察吉爾 飾)代表一家娛樂集團前往中國談判,原本一切看似順利,卻在他與美女洪玲(孟廣美 飾)共度春宵之後發生劇變。隔天早上,他遭到中國警方逮捕,被控殺害了洪玲,並且一連面對了不公正的審判與刑求,過程連美國大使館也不願伸出援手。他唯一的希望,是對他都未必信任的公設辯護律師沈玉玲(白靈 飾)。

由於劇情對中共的負面描繪,片方無法移師中國拍攝,只能在洛杉磯搭景,並搭配CGI特效。為營造出真實感,導演設法還原真實的監獄場景,片中的處決錄影甚至是真實的畫面。不過片中對東方女性的描繪顯得刻板,加上太多西方式想像,作品遭到了影評人的猛烈批評。

主演本片的白靈自此開展了國際知名度,並榮獲美國國家評論協會最佳突破女演員獎,順利進軍好萊塢。然而,本來就因力挺西藏人權而被中共列為黑名單的李察吉爾則更壓縮了演藝事業的空間,自此極少獲得大片演出機會。

近年他曾再談到這部作品的參與經驗,回憶道:

「每個人都對這部電影感到很滿意,然後突如其來地,我就接到了電話:『我們不希望你再為本片宣傳了。』因為米高梅當時想跟中國談一筆整體交易⋯⋯」

《紅色角落 Red Corner》(1997)電影劇照
《紅色角落 Red Corner》(1997)電影劇照
本文同步刊載於 ez訂